所以,如果甲和乙真的想交流,那他们不要尝试复杂的交流,甚至不要尝试
交换信息,但是他们可以用非符号交流情感。比如甲把石头放下来,乙把兔子交
给甲。甲乙不是用符号拼凑什么,他们两人一起这一套互动动作,定义了一个共
同拥有的新的单词,虽然这个词具体什么意思,不一定有完全的共识,但相差不
会远。也许甲以为说的是how do you do ,乙以为说的是I love you,围观群众
以为说的是what a wonderful world.
(在课堂上,ppt 中,甲是个女性的剪影,乙是个男性的剪影)
淋浴堂创作的《在爱河上》故事集,重点不是每个故事阅读的观众自己具体
理解什么意思。重点是卡特拉要让希瑞读出什么意思。你如果听到一个人说fuck
you ,那么你很难不觉得被冒犯,因为你的日常逻辑,会代入乙的角色理解。但
是背景呢?如果这是一场Prince的演唱会,他弹吉他到一半,问场下好不好听,
大家喊:I love you,他说:fuck you. 那就不叫冒犯,叫挑逗。你除非是在同
样的环境下,在演唱会现场,而且你还要跟身边其他人一样,是从purple rain
入的坑,你才会有一样的理解。
如果你发觉代入乙的位置不能理解,那不如代入吃瓜群众丙的位置。那你就
不能只根据一句fuck you判断了,你要把观众喊I love you,跟他的回复放在一
起,作为一个整体的单词来看。
现在场景换了,『大家喊:I love you,他说:fuck you. 』并不是在现场
演唱会,也不是演唱会的录像,而是在Prince去世十周年上,粉丝播放的回顾片
段。那么你刚刚上面理解的那个单词,就跟其他观众一样,有共同的基础了,可
以交换了。
(在这里,淋浴堂解释的,是很多语言中出现的黏着性。)
《谜》、《在爱河上》、整个母狗系列,甚至于原著《希瑞》和《公主们》,
其实就是这样的非符号语言例子。希瑞一直在说I love you,I love you,卡特
拉一直在说fuck you,fuck you. 其实作为吃瓜群众丙,能理解这个才是最重要
的,具体她们怎么fuck,不重要了。
《谜》的细节全都是符号逻辑,对于没有密本的人,是解读不了的,只会看
到拆散的一个个元素。神剑问答来自白雪公主、套娃式肚子里掏一个再从肚子里
掏一个,来自鹅笼书生(前几年的国产动画《鹅鹅鹅》改编了这个故事),象棋
盘解读来自象棋的故事,拆散了,全都知道,但一个一个符号怎么翻译,除了当
事人,没人懂。关键是,上面举的例子串语言了,宰相肚里撑船是中文谚语,elephone
in the room 谚语却是英文的,虫子吃了苹果变成蛇,这个是反置的,蛇让女人
吃苹果后被罚失去翅膀变成虫子的希伯伦圣经。